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64章

關燈
城門處突然加了重兵防守, 都城內也多出了許多巡視的錦衣衛, 普通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何事, 一時間有些人心惶惶。

“開門開門!”

門被拍得啪啪作響,裏面卻遲遲沒有人來開,正當錦衣衛要將門踹開時, 才出來一個清俊的男人, 似乎剛睡醒一般迷糊道:“各位官爺,這是怎麽了?”

巡查的人看到是個男子, 二話不說便離開了, 接著去敲下一家的門。周書郊撇了撇嘴, 將房門給關上了。

“這傅明禮對你可真夠在意的, 竟然把錦衣衛都放出來了,不知道的還以為通緝賣國賊呢。”周書郊嗤笑道。

抱腿坐在軟榻上的夏幼幼瞥了他一眼, 一句話都懶得說。

她這般半死不活的模樣已經持續了三日, 周書郊早就習慣了,哪怕她不搭理自己,也主動湊上去說話:“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啊?”

“等我繩子拿回來之後。”

“你那根破繩子就別要了,還留著幹嘛啊,你手上這個可比你那繩子值錢多了。”周書郊眼饞的看著她的手腕, 上頭的白玉鐲子養眼的要發出光來。

夏幼幼嫌棄的看他一眼, 道:“就算是不要繩子了, 你能逃,我怎麽逃?沒看城門口一堆人嗎?個個都是在傅宅做過暗衛的,恐怕我化成灰他們也認得, 他們在城門口守著一天,我就一天不能離開。”

“這傅明禮也忒精了,那些人這麽熟悉你,又防的這麽嚴,你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,”周書郊嘆氣,“難道我們就這麽待著?以他現在巡查的力度,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抓到我們。”

“不會的,”夏幼幼篤定道,“我們今日便去找徐延要紅繩,順便告訴他傅明禮濫用職權一事,相信城樓那很快就沒有錦衣衛的人了。”

“這麽一來,傅明禮是不是也得受罰?”周書郊看向夏幼幼,見她沒什麽表示後嘖嘖道,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。”

“……會不會說話?”夏幼幼白了他一眼,拒絕再跟他說話。徐延對傅明禮如何,她前幾次也是見過的,此事算不上什麽大事,她相信徐延頂多說他幾句,不會怎麽罰他的。

二人這麽定了,便各自回屋換衣裳,準備天黑就往皇宮去。可真到了天黑時,計劃趕不上變化,黑山的信通過密語閣的人寄來了。

“怎麽辦?”周書郊嘆氣道。

夏幼幼瞄了一眼長達三頁紙的罵人話,無語的搖了搖頭:“黑山是個愛記仇又心眼小的,恐怕我們被盯上了。”

“被盯上的後果是什麽?”

夏幼幼想了一下,遲疑道:“他能查看所有單子,所以大概就是查了我們的單子之後搶單?”

“……還好還好,寧朝這麽大,他哪能次次都搶到,”周書郊放松的將信紙折起來,“不是什麽大事,那他的邀約我們還去嗎?”

“他還約我們了?”夏幼幼奇道,“什麽時候的事,我怎麽不知道?”

“……”周書郊無語的將信紙散開,翻找了幾頁後將最後一張遞給她。

夏幼幼看了他一眼,低頭仔細的看了一遍後,總算在一堆臟話中間找到他約他們的消息。

“怎麽樣?要去嗎?”周書郊問。

夏幼幼看他一眼:“去看看吧,他那人挺煩的,今天不去見他,說不定以後每天都寫信騷擾。”

“那我們不去皇宮了?”

夏幼幼頓了一下,點頭道:“明日再去也不遲。”

“明日是宮內祈福的日子,恐怕徐延也沒時間見你,不如再晚個兩天,反正城門被守著,你也出不去,”周書郊伸了個懶腰,若無其事的瞟她一眼,“哎呦真好,又能留在這裏幾日了。”

夏幼幼抿唇瞪他一眼,拿著信紙便出門了,周書郊笑著跟了過去。二人按照黑山邀約的時辰到了見面的地點,黑山已經站在那裏等著了。

“我還以為你們不敢來。”黑山惡狠狠道。

夏幼幼聳聳肩:“黑山前輩,這次是我做得不對,不過你給我看一眼我師父的單子,我給了你兩千兩白銀,你也不算虧吧?你看這事能不能就這麽算了。”

“算個屁!老子要的是殺徐延的五千兩黃金,不是你那點塞牙縫的銀子!”黑山惱火至極。

周書郊咳了一聲,嬌滴滴道:“黑山老前輩,你沒事殺徐延做什麽,他可馬上就要登基了,你若是殺了他,豈不是與整個寧朝作對?”

“老子造反都造了,還怕與寧朝作對?!”黑山冷眼看著兩個小輩,“還說你們和徐延沒有什麽關系,若是沒有關系,又為何肯花費三倍的價錢替他退單。”

“這個您就別管了,總之現在單子已經退了,再做什麽都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,不如我們再給您兩千兩白銀,咱們這事就這麽算了吧。”夏幼幼提議。

“呸!你們打發叫花子呢?!”黑山不屑道。

夏幼幼忍住翻白眼的沖動,壓著脾氣跟他商量:“那你說該如何?”

“給我準備五千兩黃金,一分錢都不能少,否則的話……”

“否則你待如何?”夏幼幼不耐煩道。

黑山陰沈的看她一眼:“否則我便去殺了徐延。”

“……又沒銀子拿了,你殺他圖什麽?”夏幼幼無語的看著他。

“圖個高興,”黑山勾起嘴角,“你發福蝶要保的人,我偏要殺了他,我倒要看看,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。”

“你厲害你厲害,能不能不要這麽無聊,”夏幼幼頭疼道,“退單的錢是徐延自己出的,我並未出一分錢,你就算是要也要不到我頭上來。”

“我不管你們誰出的錢,總之該我的,一分錢都不能少。”黑山懶得聽她那些借口,“若是不給,除非我死了,否則你就讓他小心點,我隨時會去取他狗命!”

夏幼幼皺眉:“你聽不懂人話不是?我沒那麽錢!”

“那便再跟徐延要一次,買他自己的命,他應該是大方的吧?”黑山黑著臉道,見夏幼幼還想再說什麽,當即打斷道,“我給你三日的時間,三日之後我若見不到金子,就讓你見到徐延的屍體!”

說罷不給夏幼幼反駁的機會,直接跳上墻頭走了,留下瞠目結舌的夏幼幼和周書郊。

“……我怎麽覺得,事情越解決越多啊?”周書郊楞道。

夏幼幼深深的吸了口氣:“早知道就不來了,讓他眼巴巴的等著咱們,這下好了,又得想辦法了。”

“沒事,徐延那還有一堆東西,夠我們賣的。”周書郊搓手道,這一次他定要趁夏幼幼不註意留下點東西。

夏幼幼瞥了他一眼,懶得拆穿他那點小心思。又在原地站了片刻,她擡腳離開的時候本能的朝北走,走了幾步後發現不對,才硬生生的折了回去。

往一個地方走得多了,竟然也成了習慣。

******

臨光殿內,文武百官跪了一地,徐延面色發白的坐在椅子上,顯然是被這些人氣得不輕,而一旁站著的傅明禮則沒什麽表情,仿佛整個大殿兩方的逐力跟他無關一般。

事實上自從夏幼幼一聲不吭的消失後,他已經這樣持續了幾日了,什麽都落不到眼裏,什麽都無法引起他的註意。角落裏的劉成看得暗暗著急,卻礙於外面這麽多官員不敢上前,只得眼巴巴的瞅著傅明禮,期望他能說點什麽。

“……你們這是要造反?!”徐延氣得發顫,蒼白的臉色上也染上一層帶著怒意的薄紅。

最前面帶頭的大臣,正是幫他扳倒陸金堂的李大人,聽到他的話後身子更加貼近地面:“二皇子,傅明禮對老王爺不敬,若是不嚴懲他,恐怕難以服眾!”

“他對老王爺不敬?你們又是如何知道的?我看你們是看我還未登基,便結黨營私給我找麻煩來了!”徐延厲聲道。

李大人忙道:“微臣不敢!此事的確是老王爺告訴臣等,老王爺德高望重,沒理由會說謊,只能說傅明禮的確有不敬一事,傅明禮,你說我說的可對?!”

他直直的看向傅明禮,眼神裏帶著毫不掩飾的逼問。傅明禮淡淡的看著他,內心不起一分波瀾。

此人先前還尊自己一聲傅督主,可自從徐延的威脅沒了之後,便開始處處與他作對,顯然是打算在徐延登基之前將自己除了。傅明禮嗤笑一聲,看來無論他做什麽,如何將真心捧出來,只要他太監的烙印還在身上,他便一輩子都得不到他們的信任。

“當時二皇子也在場,老王爺德高望重,二皇子何嘗不是如此,你問我,還不如直接問二皇子。”傅明禮冷漠道。

“是啊,當時本王也在場,”徐延被氣糊塗了,這會兒被提醒才突然想起來,當即表示道,“分明是老王爺一言不合就要殺傅明禮在先,傅明禮不過是躲開了他的劍,就成不敬了?”

李大人一楞,顯然老王爺沒跟他說這些,徐延抓住機會,整張臉都沈了下來:“如今你們為了老王爺的一句話就能跪在這裏逼本王,以後是不是也要為老王爺一句話逼宮造反不成?!”徐延氣極,說話時牽扯到傷口,嘴唇都微微顫抖起來。

李大人忙解釋:“微臣不敢!是微臣偏聽偏信了,可微臣還有一事要詢問傅明禮。”

“你還有何事?”徐延不耐煩道。

“微臣要問的是,這些日子動用錦衣衛把守城門,又整日在城中來回巡查抓人一事可是傅明禮做的?”雖說是問句,李大人的語氣裏卻滿是篤定。

“是。”傅明禮平靜道。

徐延訝然的看向傅明禮,顯然不清楚還有這件事。

傅明禮垂眸:“卑職要找一個人。”

“找什麽人要動用這麽多人?”李大人冷笑,“再者說了,誰給你的權力擅自封鎖城門,這件事可有經過二皇子的允許?”

徐延遲疑的看向他,正打算先幫他圓過去,就聽到他道:“並未。”

“好你個傅明禮,膽子可真夠大的,連城門都敢擅自派人把守,可還將二皇子放在眼裏?”李大人批判一通後,看著徐延道,“二皇子,此事傅明禮做得極為不妥,二皇子定要秉公處理。”

“該如何處理本王心裏清楚,不用你這麽提醒本王,”徐延臉色難看了幾分,看向傅明禮時仍壓抑著點點怒火,“傅明禮,你要尋何人弄出這麽大的陣仗,若是情有可原,本王便不再追究,若是毫無道理,本王定要重懲於你。”

“二皇子!”李大人不讚同道。

徐延看也不看他一眼,只是皺眉看著傅明禮,眼神裏帶著淡淡的警告和擔憂。

傅明禮別過臉去,靜了片刻後道:“這是卑職的私事,恕卑職不能說。”

“大膽!你的意思是承認以權謀私了?!”李大人抓住了這點立刻死咬不放。

傅明禮早就在這殿內站得煩躁了,幹脆跪下道:“二皇子如何責罰,卑職都無話可說,只是卑職要找的人還沒有找到,在此之前請二皇子不要將卑職關起來。”

徐延想幫他將此事先化解過去,結果他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逼自己罰他,因此一時也有了火氣:“你想被罰?好,那便罰你暫時不得接觸朝政,東廠的事我會交給劉成,至於你,這幾日便好好反省,沒有本王的允許,不準摻和朝堂任何事情!”

說完想了想,又補充道:“那些錦衣衛,也給本王帶回來,他們是為本王效命的,不是為你傅明禮!”

若是將人撤了,便無法阻止那人出城了,傅明禮唇角微沈:“是。”

“二皇子,”撤傅明禮的權給劉成,這跟沒罰有什麽區別?李大人對徐延這種不痛不癢的懲罰方式很是不滿,“您這樣罰他,恐怕不能服眾。”

“那你說該如何?”徐延冷聲問,他這兩日早就被這群大臣逼急了,加上今日一群人上來二話不說便先跪下,他此刻心裏厭煩極了。

李大人聽出他話裏的不悅,雖然瑟縮了一下,但還是硬著頭皮道:“如何罰要聽二皇子的,只要能服眾便可。”

“哦,那不如殺了他?”

李大人等人頓時不說話了。徐延冷笑:“看來是戳中你們的心思了啊,怎麽,不如由李大人親自掌刀,就在這裏殺了他如何?”

李大人被他的話嘲諷得滿面通紅,眼看就要下不來臺,傅明禮這才悠悠開口:“二皇子,卑職願領十鞭宮罰,不知這般可否讓李大人滿意。”

“傅明禮!”徐延警告道。

傅明禮頓了一下,額頭輕觸地面:“求二皇子責罰。”

“……如你所願,來人!”徐延怒道。

李大人冷哼一聲,對他這種惺惺作態很是不屑,但看到二皇子肯打傅明禮之後,明白傅明禮在二皇子心裏的地位並不是不可撼動。

這樣便好,以往為了二皇子的前程,他們要依附他不假,可現在二皇子就要登基了,若還寵信這個太監,恐怕會對徐家的江山造成危害。

所以他們要在二皇子登基之前,想辦法將他除了。

傅明禮被人帶出去,殿外很快發出鞭子打到皮肉上的聲音,每一聲都似乎疼到骨子裏,傅明禮卻連一聲痛哼都沒有,顯然是在極力忍著。

殿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,直到鞭聲消失,徐延才冷淡的掃了跪著的官員一眼,一句話沒說的離開了。

李大人驀然松了口氣,又跪了半晌才勉強站起來,和一眾官員經過門口時看到一身血的傅明禮,對上他冷漠的眼神時,李大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
傅明禮光著背受刑,動手的都是東廠手下,下手時自然有輕重,雖然打出來的傷口煞是嚇人,可並未傷及骨頭,十鞭打完,他仍能勉強站起來,只是背上流了許多血,看起來有些狼狽。

等所有人都走了,行刑的人立刻跪到地上,傅明禮淡淡的看他一眼,道:“無妨。”

劉成在一旁扶著他,憂慮道:“督主,先讓人把您擡到司禮監,奴才這就去給您叫太醫。”

“不必,回私宅。”

“督主!”

“回去。”傅明禮冷然道。

劉成只得扶著他慢慢往宮外走,自從夫人失蹤後,督主便只要有空就留在私宅等著,仿佛仍舊相信夫人會主動回來一般,但就連他一個愚鈍的奴才都知道,夫人已經失蹤五天了,不管是主動離開還是發生了什麽意外,應該都不會回來了。

可督主卻好像不明白這個道理一般,仍舊固執的等著。

二人回了私宅,劉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請大夫,傅明禮一言不發的任大夫處理傷口,處理完後便站了起來,對劉成道:“來書房一趟。”

“是。”看著傅明禮的背影,劉成憂心的嘆了聲氣。

一旁收拾東西的大夫忍不住問:“劉公公,這幾日怎麽沒見著夫人啊?”

“……以後少提夫人。”劉成瞪他一眼,轉身離開了,留下莫名其妙的大夫一個人。

劉成匆匆趕到書房,正看到一個錦衣衛的人進了屋,他識趣的站到一旁,聽錦衣衛匯報從城門撤離的事。

傅明禮聽完沈默半晌,道:“安排幾個人喬裝成百姓守在城門,仔細的盯著點。”

“是!”錦衣衛立刻離開了。

傅明禮這才看向劉成:“去找密語閣下單子。”

“?”劉成怔怔的看著他,不太明白這是為何。

傅明禮垂眸:“他們密語閣內部定然有特殊的聯系方法,下重金找他們排名第一的殺手過來,我要他告訴我阿幼在哪。”

“……可密語閣有規定不準殺手互相殘殺,找他們的殺手有用嗎?”劉成懷疑。

“先將第一的殺手找來再說,密語閣那邊隨便下個單子給他,”傅明禮的手漸漸握拳,“只是找人,並不是讓他殺人。”

“……屬下明白了!”劉成當即不再遲疑,立刻轉身離開了。

只要銀子給夠,找密語閣的殺手是件很容易的事,尤其是近日特別缺錢的黑山。當天夜裏,劉成便將黑山帶到了傅明禮面前。

“是你?你就是密語閣排名第一的殺手?”傅明禮擡眼掃了他一眼。

黑山笑了笑,身子不動聲色的警戒起來:“傅廠公,許久未見,怎麽臉色差了許多?”

“發福蝶,你可認識?”傅明禮不想跟他廢話,幹脆的問了出來。

黑山輕笑一聲:“是密語閣的殺手,自然認識。”一聽是傅明禮的單子,他怕是故意要引自己出來,所以本來是不想接的,無奈傅明禮給出的條件太誘惑,他先前為了造反又搭進去不少,糾結之下還是來了。

卻沒想到他見了自己之後不說單子的事,反而是詢問發福蝶她們。

“很好,我要你一日之內找到她們,把行蹤告訴我。”傅明禮淡淡道。

黑山挑眉:“這就是你的單子?”

傅明禮看了他一眼,平靜道:“劉成。”

“是。”劉成當即搬進來一個箱子,當著黑山的面打開。

“雖是通過密語閣找你,但真正的單子並未交給密語閣,你若是幫我找出她,這裏只是定金。”傅明禮看著他道。

黑山舔了一下嘴唇,目不轉睛的盯著箱子裏面的金子:“此事不能讓密語閣知道,否則你我都不好過。”

“你有把握找到她?”傅明禮蹙眉。

“自然,你盡管將剩下的金子備好,我明日便帶她來見你。”黑山頗為自得,此時威脅發福蝶的那五千兩金子已經不被他放在心上了,能將人給抓過來,又豈止是五千兩的傭金。

“你帶路,”傅明禮的臉沈了下來,“我的人會協助你去抓她。”

“可以,不過要聽我的安排,不得擅自行動。”黑山對出手闊綽的金主向來寬容。

“你打算怎麽做?”傅明禮看向他。

黑山眼底閃過一絲自得:“這就不歸傅廠公管了,我將她送到你手上就是,對了,問廠公一句,你的人可有資格在皇宮外頭動手?”

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獵物的夏幼幼,盤算著時間差不多後便要進宮去尋徐延,商量如何解決黑山一事。

她回來後又仔細的想了想,這次不能給黑山銀子,否則只要徐延在明一天,他以後就會沒完沒了的勒索下去。

最好的辦法是和徐延設個圈套,將黑山給抓起來永絕後患。她和甫至一樣,向來沒有多將密語閣的規矩放在心上過,反正她會將此事都歸結到徐延身上,密語閣總不會對一個閣外之人用追殺令。

正當夏幼幼準備進宮的時候,周書郊又從聯絡處拿到了一封黑山的信,看了內容後急匆匆的來找她了:“黑山說他又接了一張殺徐延的單子,叫我們今日天黑之前給他拿三萬兩黃金送去,否則就進宮殺了徐延。”

離天黑還有兩三個時辰,這麽短的時間內顯然是籌不到這麽多錢,夏幼幼冷哼一聲:“這老混蛋還真是貪得無厭。”

“就是,三萬兩,他怎麽不去搶啊?!”周書郊恨恨道,這人真是幹了許久自己想幹的事,實在是可惡。

夏幼幼斜他一眼,皺眉道:“事不宜遲,去找徐延,讓他早做準備,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抓了他。”

周書郊也覺得這黑山老賊實在是個麻煩,聽到夏幼幼的話後立刻點了點頭,二人當即不再猶豫,收拾好便朝著宮內去了。

進宮之後湊巧趕上徐延得空,夏幼幼見著他後將此事說了,徐延冷哼一聲:“真是什麽人都想打本王的秋風。”

“我推測他若是拿不到銀子,定會來偷襲你一次以示警告,好逼我們拿錢消災,這樣一來他在明我們在暗,恐怕就不好了。”夏幼幼皺眉道。

“那該如何做?”徐延問。

夏幼幼沈思片刻,道:“他既然要我們送銀子到他要求的地方,想來他就在那附近,不如我們將計就計,將銀子給他送過去,等他出現的時候立刻將他抓了。”

“好主意,那我這便安排下去。”徐延讚許的看著她。

夏幼幼掃他一眼:“先別急,黑山那個家夥是個老狐貍,萬一他也做了計中計,把我們引到那裏之後對你動手怎麽辦?你最好在身邊安排幾個高手,以防他會突然偷襲。”

徐延看了她一眼,眨了眨眼睛道:“不如你留下保護我?”

“我?我要走了,怎麽保護你。”夏幼幼淡淡的掃他一眼,她還沒來得及跟徐延說傅明禮的事,城門口的錦衣衛便撤了,她要趁此機會趕緊離開才行。

徐延訝然道:“走?你去哪裏?”

“江湖之大,哪裏好玩便去哪裏。”夏幼幼隨意道。

“不成,”徐延沈下臉道,“你當初答應了我,三年之內不會離開都城,休想反悔。”

“放心吧,就算是離開,一年回來兩趟陪你喝個酒還是可以的。”夏幼幼只當他是高位孤獨沒什麽朋友,所以才看起來對她格外看重。

徐延堅持:“喝酒是喝酒,三年不離開都城是三年不離開都城,這是兩個條件,不是一個。”

“……你還挺犟,”夏幼幼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,伸出手將上頭的白玉鐲子給捋了下來,直接遞到他面前,“拿走,把我繩子還我。”

“你戴這個比那根紅繩好看,繼續戴著吧。”徐延皺眉,想將話題扯回她要離開的事情上。

夏幼幼翻了個白眼:“再好看我也不稀罕,快把我繩子還給我。”若不是怕周書郊把這鐲子拿走賣了,她才不會一直戴在手上,笨重生硬不說,還得時時註意別被磕了碰了,一點都不如她的紅繩省心。

“……不給,等把黑山給抓了,我再還給你,”徐延直直的盯著她,“否則萬一黑山沒抓到,你又走了,你讓我怎麽辦?”

夏幼幼瞪眼:“你還賴上我了不成?”

“是啊,賴上你了,不行嗎?”徐延被她這句話哄得又開心了,想著等黑山抓了,他便提出讓她做自己的女人,雖然一開始可能不能給她皇後之位,但是沒關系,早晚有一天,正宮之位都會屬於她。

夏幼幼皺眉:“少廢話,快點還我。”

“不還,”徐延見她要不高興了,疑惑道,“那玩意有什麽好的,你若是想要首飾,我將整個皇宮的都送到你面前,何必一定要一根破繩子。”

“你才破!給不給?!”

“不給!”

夏幼幼單手抓住他的胳膊向後一擰,徐延立刻慘叫起來,邊叫邊犟:“死都不給,你休想這麽離開!”

一旁始終沈默的周書郊終於看不下去了,上前將他們兩個分開,無奈的勸夏幼幼:“你不是說黑山可能今晚會動手麽,等今晚抓住了他,你再要你的繩子也不遲。”

“就是,何必急這一時?”徐延立刻道。

夏幼幼斜他一眼,將白玉鐲子遞給他:“拿走。”

“你先戴上,等晚上的時候拿這個來跟我換。”徐延甩著被扭疼的手道。

夏幼幼不滿的將鐲子隨手塞進懷裏,徐延想讓她戴上,但是看到她的臉色之後便識相的不說話了。

對於徐延沒有立刻歸還繩子的事,夏幼幼是相當的介意,介意到徐延把那些珠寶裝到馬車上後,她連一句話都沒跟他說,直接坐上馬車就要離開。

徐延無辜的看著周書郊:“我方才做得過分了?”

“……”明知道那是女子的心愛之物,還字裏行間一副看不起的樣子,簡直是大錯就錯。

周書郊認真的思考了一下,發現夏幼幼這個人絕對不適合皇宮裏生活,於是笑瞇瞇道:“沒有,二皇子很是有趣,阿幼也是喜歡這樣的玩笑,只不過女子矜持,故意裝相罷了。”繼續保持,以現在的速度繼續討人厭下去,保證發福蝶不會嫁到宮裏來。

徐延松了口氣,朝他點了點頭:“如此便好,你們先去吧,仔細保護她的安全。”

……老子又不是你丫鬟,你管得著麽。這麽一對比,竟然覺得還是傅明禮可愛點,可惜是個太監,還是個殺了發福蝶師父的太監。

周書郊感慨一番,便坐上馬車朝宮外去了。馬車平穩的朝宮外走去,二人已經熟悉了這條路,也沒什麽好聊的,便各自坐一邊假寐,誰也不與誰說話。

馬車到宮門處停了一次,趕馬車的宮人過去換了牌子,又很快上路,這一次馬車的速度快了些,周書郊閉著眼睛休息了會兒,突然意識到不對,猛地睜開眼睛,就看到夏幼幼對著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,然後開始用手指三二一的倒數。

數到一的時候,夏幼幼猛地掀開車簾,周書郊一腳踹了過去,將外頭駕車的人給踹到馬車下面,夏幼幼立刻接過韁繩,照著馬屁股狠狠踢了一腳,馬車頓時飛快的朝前跑去。

兩邊潛伏的人立刻跑了出來,周書郊忙碌的去打那些扒著馬車的人,夏幼幼則是專心駕馬,只可惜甩得了後面跟著的人,卻無法越過前頭擋著的人。

當看到前方上百人馬後,夏幼幼暗道一聲不好,便要調轉方向,可惜身後的人已經追上來了,根本不可能駕車離開,唯一的辦法便是殺開一條路,獨身突圍出去。

“我們是不是中計了?”夏幼幼看著前方出現的黑山沈著臉道。

周書郊嘆息一聲:“很顯然是。”

“抓我們對他而言有什麽好處?”夏幼幼皺眉,他所圖不過是銀錢,抓了他們,誰向徐延討銀子給他?

周書郊用下巴指了指黑山身後的人馬:“看見沒有,那些長相漂亮又衣著華貴的,名字叫錦衣衛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知道他們是哪的勢力嗎?我也不太清楚,只知道他們是歸東廠管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